缘来，不是你

一、春归秋至
“阿秋，回来了啊，快回家看看吧，我刚才看到你娘匆匆的把王大夫请去了。”刚刚进村子，就听到阿青婶的话。妍清秋甚至没有给人说谢谢就急忙往家的方向赶去。
“姐”，刚到家门口还没来得及喘口气，妍清秋就听到了弟弟清林的哽咽声。
“阿林爹怎么了，啊！大夫说什么了。”妍清秋感觉心都要跳出心口了，爹的病不是一直控制的很好吗？今天怎么会……没等到弟弟的回答，压抑的呜咽声从屋子里传出来。
推门走进屋里，妍清秋先瞧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父亲。他紧闭着眼，眉头紧皱，即使睡着了，好像也在忍受着病魔的痛苦折磨。
“娘，爹怎么了。”妍清秋看着眼前明显已经苍老的女人，皱纹已经爬满了她的脸，眼睛深陷，因为熬夜变得通红，但依稀还能看出年轻时娇俏的模样，应是个美人。
父亲说母亲本是大户人家的小姐，可偏偏看上了他这个穷秀才。本来不沾阳春水的十指，因嫁了他慢慢变得粗糙。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总说，他害了母亲，欠了母亲。
“阿秋，娘不知道该怎么办了，家里能卖的都卖了，怎么办，亲戚能借的也借了一遍了，怎么办，怎么办……”这个意志坚强的女人，曾经那么坚持嫁给贫穷的书生，不知道有没有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，不知道有没有后悔年少不懂事而致如今的罪。当初衣来伸手饭来张口，如今却被几服药逼到了绝路。
关门前又望了望病床上明显瘦削的身体，匆匆低了头，乱了心。不是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，以为即使难过，也能伪装得很好。可是这一刻看着那张困了父亲半生的旧床，悲伤就涌上心头。
天气好像凉了些，已经秋天了啊，时间真是最不会留情的东西。
“秋啊，天气冷了，晚了多穿件衣服。”说话声刚响起，肩上就多了件衣服。
“谢谢娘，这么晚了我吵到你了。”拽了拽身上的旧衣服，妍清秋低声问母亲。声音已回归平淡，听不出喜悲，淡淡的。
夏荷说，阿秋若不是和你一起长大，我真会以为你是没心的人。
没心的人，怎么会，没有心的人是不能存活的。妍清秋这样反驳。
那是因为你性子太冷了，真看不出什么是你在意的。就像沈老师，难道你就不感动吗？他爱你那么多。
爱那么多，她就要感动吗。
相遇不是有缘
佛说：两个人的相遇是前世五百次的回眸。
“请问这本书可不可以便宜点”，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书摊，妍清秋用力地握紧手心，她很少会这样讨价还价，所以心里不免有些紧张。
“小姐，这本书价格已经是最低了。你看看合适就买了，不行您就在转转别处。”妍清秋从没感觉这么尴尬过，书握在手里放也不是，不放也不是。
“这本书怎么卖？”突兀的声音传进耳里。
“五毛钱”
“我买了”，妍清秋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掏出钱夹，从容地从里面捏出一张一元的钱扔给老板，眉头都不曾皱一下。
这就是人与人的差距吗？她手里也紧紧攥着一张五毛的钱，只是那是她半个月的伙食费，而他却可以如此从容。
“欸，等等，等等……”妍清秋想她是不会被允许拿出那些钱去买一本书的，所以刚刚，即使是她先看到的那本书，即使被他买下，她也没争，或者说她没有敢和别人争。
“喂，你这人怎么越叫走越快啊。”她的确听到了身后的叫声，只是她没认为会是喊她，而且书已经被他买到了，他还叫住她干什么。
“有什么事”，妍清秋一脸戒备地盯着挡在她前面的男人。
“呃……没事，不是，有事。”看他长得高高大大的，妍清秋没想到他竟然会被她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孩子吓到，不禁有些感到好笑。看他不想那些坏的登徒浪子，说话不仅也柔了些。
“请问有什么可以帮你”
“啊……哦，这本书送给你”说着就把书递到妍清秋身前。
习惯性地向后退了一步，刚刚松懈的戒备重新回到脸上。妍清秋不知道对面的男人是什么意思，但是还是惯性地认为天下不会有这样的好事。
“你不要紧张，我没别的意思。只是看你在书摊前站了很久，我想你一定很喜欢这本书，所以就自作主张替你买了它，你不会不高兴吧。”男人问得小心翼翼，更让她猜不透他想干什么。
“你到底想干什么，你快闪开，我要回家了。”妍清秋怕引起旁人的注视，不得不冲男人低吼。
“你别紧张，我真没别的意思，就是想给你这本书。而且这种书不适合我看，不给你也是扔掉。”说得多么轻松，她半个月的伙食费，他却可以随手扔掉。
“那谢谢你”，伸手慌乱地拿过书，甚至让外人看上去像是从他手里夺过来的。急匆匆赶到学校门口，确定身后确实没人跟踪，才在心里真的松了口气。低头看着手里“夺”来的书，这算施舍吗？妍清秋不仅在心里苦涩地想。
即使回眸，依然只能陌路
“秋，你是不是怪爹娘，娘也是没办法了，你爹不能再拖了。”女人愧疚地望着始终低着头的女儿，声音里带上了哭腔。
“娘，我怎么会怪您呢，我明白。”真的一点不怪吗，妍清秋低着头想。但是她不能怪他们，是他们养大了她，是他们给了她一个完整的家。即使他们把她卖了，她也不能怪他们的。
“那就好，你不怪娘就好，不怪就好。”女人边说边朝屋里走。
妍清秋看着她不再挺直的背影，使劲扯了扯身上的衣服，即使怪也不再怪。
“娘，你好好休息，事情总会解决的，别太担心了。你也注意身体，弟弟还需要人照顾呢。”即使她的性子再如何冷淡，也还是做不到对至亲的人的痛苦视而不见。
听到母亲关门的声音，妍清秋嘴角扬起的笑容再度塌陷。在这个清冷的夜里，她为什么会想起他，想起不该想起的人。
………………
“妍同学，这么巧。”看着自拐角走出的男人，妍清秋想他们真的好巧，几乎每天都能偶遇。
“沈先生好”，即使知道是巧合，但是妍清秋还是有礼貌地冲男人问好。
“清秋，我说过在没人的时候，你要直接喊我立夫。”男人不满的声音传来，夹杂着些许霸道。
“沈先生说笑了，你是我们学校的教书先生，我怎么能直接喊您的名字。这太不礼貌了，请沈先生以后别再开这种玩笑。”面上是吃惊状，妍清秋是真的被惊到了。前两天他是说过这话，本以为是玩笑话，却没想他如此当真。
“沈先生，马上就要上课了，我先走了。沈先生